波音，美国的航空巨头，正在经历一场接一场的公关危机。那些敢于实话实说的内部人士，会面临极大的危险。波音最新的危机是它的太空计划，导致两名宇航员被困在太空。而调查工作一再无果。看来，波音的新任首席执行官有很多工作要做。
Diana Mautner Markhof
26 August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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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公司，曾经是美国国防工业的一颗闪亮的明珠，但现在却举步维艰。无论是飞机还是太空计划，波音始终都无法满足质量和安全的标准。在过去的5年中，波音换了三任首席执行官，分别是丹尼斯·米伦伯格（2015-2019)，大卫·卡尔霍恩（2022-2024），凯利·奥特伯格（从2024年8月8日开始）。
波音的负面报道也影响了美国政府，而美国政府历来与这家航空巨头关系密切。波音是美国的一家大型雇主和军事承包商，也是美国强大的军事产业联合体的一部分。
敢于举报波音的缺点和不当行为的吹哨人则面临着来自这家公司的报复，其中两人遭遇了突然的非正常死亡。
经历了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 (NTSB)、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 (美国宇航局) 和国会多次调查后，情况没有任何改观。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主席珍妮弗·霍曼迪于2024年3月6日在国会参议院商务、科学和运输委员会作证时表示，“荒谬的是，在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波音客机事故发生两个月后，我们依然没有任何必要的信息。”
波音公司的困境始于十年前的波音787梦想客机。自从2018年和2019年，两架波音737MAX客机连续坠毁以来，波音公司损失了超过250亿美元。这两次坠机共导致346人死亡。在近期与美国司法部达成的一项协议中，波音公司同意对一项合谋欺骗政府的刑事指控认罪。
再加上今年1月5日，阿拉斯加航空公司的1282航班在飞机途中发生了舱门掉落（飞机舱门差点撞上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一名高中老师的房子），这起耸人听闻的事故主角依然是波音737 MAX飞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勒令出事的波音737 MAX 9型飞机停飞数周，阿拉斯加航空和美国联合航空在737 MAX 9型飞机上找到了松动的零件。很显然，波音公司有严重的制造、安全和质量控制问题。
图片：阿拉斯加航空1282航班，舱门掉落的波音737 MAX 9型飞机的内部图。© NTSB
当波音的时任首席执行官大卫·卡尔霍恩在今年1月24日表示，他“对我们的飞机的安全拥有信心”时，这听起来更像是哈姆雷特的那句讽刺性名言，“我认为这位女士抱怨得太过火了。”卡尔霍恩的乐观情绪并没有感染到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的报告。在阿拉斯加航空事故之后，报告确认，飞机上缺少四个关键螺栓。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强烈批评波音公司的安全文化，以及他们不愿意分享信息的行为。
2024年2月下旬，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给波音公司高层90天的时间，让他们制定一个全面的计划，以解决“系统性质量控制问题，以满足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不可协商的安全标准”。2024年3月，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发现多起案例表明波音涉嫌违反制造质量控制标准”，这包括“生产流程控制、零件搬运和存储以及产品控制。”在阿拉斯加航空事故发生几周前，波音公司就已经被指控存在系统性忽视MAX9型客机安全的问题。
2024年3月9日，前波音公司的质量控制经理约翰·巴内特被发现死于枪伤，他曾经举报波音公司。巴内特曾在波音位于南卡罗来纳州的大型工厂工作。尽管验尸官的报告指出，巴内特“似乎是因为自己造成的枪伤”而致死，但这并没有平息围绕他死亡的各种猜测。自从2017年开始，巴内特与他的前雇主波音公司打起了官司，他指控波音公司对他实施报复，因为他指出了波音公司商用飞机的安全性问题。他的家人驳斥了他自杀的说法。“他期待着能出庭作证，也希望这能帮助波音改变他们的文化。”他的家人在一份声明中指出。
另一名吹哨人，在出庭指控波音之后，于2024年4月30日死亡。约书亚·迪恩 (Joshua Dean) 曾是波音供应商势必锐航空系统公司（Spirit AeroSystems）的质量审核员，他是第一批公开指出势必锐领导层问题的举报人之一，他声称势必锐公司的领导层系统性地忽视了 737 MAX的制造缺陷。他因在医院感染了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而去世，年仅45岁。迪恩一直过着健康的生活，在突然辞世之前，他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在2022年10月，迪恩报告发现MAX存在严重的制造缺陷。在告知了管理层这一事实之后，管理层未采取任何措施。相反，迪恩于2023年4月被解雇。
波音遭遇的最新公关灾难是美国宇航局监察长办公室(OIG)于2024年8月8日发布的一份报告，该报告明确指出，波音在位于新奥尔良的米丘德装配厂对美国宇航局太空发射系统 (SLS) Block1B版本的工作存在重大问题。报告指出，波音缺乏“可接受的质量管理体系和训练有素的员工”。
“根据国防合同管理局 (DCMA) 官员的说法，波音公司处理合同不合规问题的流程一直无效，当同样的质量控制问题再度发生时，该公司通常没有采取纠正措施。”
这个报告列出了DCMA从2021年9月到2023年9月之间，向波音公司发布的71项“整改措施请求”，这些请求都与波音在太空发射系统 (SLS)项目的工作相关。在这些请求中，有24项涉及到关键的安全硬件。根据DCMA的说法，对于处于这个开发阶段的太空飞船项目而言，这个数据高得有点不寻常。
美国宇航局拒绝对波音公司不遵守质量控制的行为处以经济处罚。
两名美国宇航员，巴里·威尔莫尔和苏尼·威廉姆斯现在被困在太空，因为波音公司出于安全考虑，无法将他们送回地球。威尔莫尔和威廉姆斯是波音新星际线飞船的首批飞行员。这趟太空之旅原本预计为期两周，现在它可能会持续长达8个月，直到 2025 年 2 月。延长的太空之旅很可能会影响他们的身体健康。
埃隆·马斯克的space X公司原计划在2024年9月启动它们的下一次飞行，但现在有猜测认为，原本预计登上SPACE X航班返航的两名宇航员将会留下，以便于威尔莫尔和威廉姆斯返回地球。
2024年8月6日至7日，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完成了他们的“调查听证会”。这场听证会公布了数千页新发布的文件，这些文件证明，波音公司早在2024年1月的阿拉斯加航空事故的很久之前，就已经疲于应对737 MAX装配流程的问题了。经过了20多个小时的听证和7个多月的调查，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和波音公司依然不能“弄清楚”忘记了螺栓的工人是谁，也不知道波音737 MAX客机为何能够在缺少关键螺栓的状态下离开波音工厂。听证会确定，波音公司的失职是系统性的。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最终报告预计将花费一年至一年半的时间完成。
随着波音继续接受联邦调查局（FBI）的调查——联邦调查局曾告诉阿拉斯加航空公司航班上的乘客，他们可能是一起犯罪的受害者——美国司法部在发现波音未能履行此前的一项与 MAX 监管批准相关的和解协议后，敦促波音对串谋欺诈指控认罪。
波音的新CEO，罗伯特·凯利·奥特伯格，在他于2024年8月8日上任的第一天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的首要任务：“我们每天的工作与人们的生命息息相关，我们必须在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把这一点牢记心头。”
这个信息最终会传递给波音公司吗？还是波音已经消失了？
